人物｜杜亮：河北五人制金球獎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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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1日，第5屆“中國金球獎”評選結果出爐，石家莊福美足球隊守門員杜亮榮獲2021年五人制金球獎。這是河北足球第一次獲此殊榮。

顧名思義，五人制足球，是每方只有5個運動員。五人制足球在國內起步較晚，但因為比賽場地小、參與人數少、攻防轉換快、戰術復雜，吸引了一大批足球愛好者。

杜亮就是其中之一。

杜亮是廣東人，他是怎么來到河北的、是否適應了石家莊？五人制足球和11人制足球有什么區別？河北這支五人制足球隊是怎么發展起來的、現在處于什么水平？帶著這些問題，河北日報記者進行了采訪。

杜亮在比賽中（藍色隊服）。杜亮供圖

“從事職業足球是個意外”

說起杜亮獲獎，石家莊福美足球俱樂部總經理兼領隊呂秀峰一拍大腿，“那簡直太高興了！”

“這個獎給杜亮，實至名歸。”呂秀峰補充說，“這次金球獎頒發給杜亮的一個很重要原因，是在上個賽季的中國足協五人制足球超級聯賽（以下簡稱五超）中，石家莊福美失球最少，只有24個，杜亮功不可沒。要知道，通常五人制足球單場進球就能達到20多個！”

31歲的杜亮還被選拔為中國國家男子室內五人制足球隊的主力守門員，得知獲獎消息時，他本人正在廊坊香河參加亞洲杯預選賽的集訓，并沒有趕到現場領獎。

“特別開心，尤其是和王霜、武磊這些優秀足球運動員一起獲獎，也是對我12年五人制足球生涯的一個肯定。”杜亮在電話里說。

杜亮和足球的結緣，早到他讀小學一年級。“最早接觸的是11人制足球，一年級時加入校隊，因為個頭是班里最高的，所以到了二年級時我被教練選為守門員。”杜亮悄悄透露，他愿意練守門技術，還有童年時一個單純的想法——覺得守門員撲球很帥。

“我身高1.8米，這個身高在11人制足球賽中擔當守門員，并不具備優勢，11人制足球守門員身高要1.85米以上才能更好地防護球門，但在五人制比賽中，我的身高能更靈活地完成撲、堵、封等各種動作。”

“從事職業足球是個意外。”杜亮說，盡管初中、高中都在校隊擔任守門員，但當時頂多打打學校之間的比賽，即使2010年考入廣東工業大學再次加入校足球隊，他參與的也都是業余11人制足球比賽。

2010年，19歲的杜亮在參加一場業余比賽時，偶遇了高中校隊足球教練，“教練說珠海有一支職業五人制足球隊缺人，問我要不要去。”杜亮坦言，他當時并不了解五人制足球，但一想到踢職業比賽有工資，可以不用再花家里的錢，他決定去試試看。

杜亮去的這支球隊，就是圈內曾經大名鼎鼎的珠海名實足球俱樂部。這支球隊拿過珠海五人制足球超級聯賽、廣東省五人制足球超級聯賽冠軍，五超聯賽亞軍。

“那時，我周一到周五在廣州上課，周末還要趕到珠海去訓練，單程2個多小時，因為太累，經常上車倒頭就睡。但五人制足球這項運動，充滿了挑戰，我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節奏一直持續到2004年杜亮大學畢業。

杜亮在比賽中。杜亮供圖

經常進球的守門員

“早在2019-2020年賽季，我就相中了杜亮。好的守門員對于五人制比賽來說，相當于半支球隊，能起到定海神針的關鍵作用。”呂秀峰說，2020年杜亮轉會到石家莊福美后，很快就融入隊內訓練，“他訓練很刻苦，每次我們訓練都結束了，他一定還要加訓。”

杜亮在隊里的人緣非常好，但一上場就變得“非常霸氣”，用呂秀峰的話說就是“特別有侵略性”，不但守門技術好，還經常進球。

守門員能參與進攻，是五人制足球的特色之一。

說起五人制足球和11人制足球的區別，杜亮笑了，“嗯，這個問題是記者問的最多的，也是我很愿意給大家普及的。”

“五人制足球非常有魅力。場上的隊員觸球機會非常多，守門員在適當的機會時，也會由守轉攻。”杜亮說，也正因為比賽雙方攻防轉換極快，攻到對方門前沒進，馬上就會被打反攻，因為場地小，對方很快就能殺到自家門前，所以運動員全場幾乎都是無氧狀態，“這就對運動員提出很高的身體素質要求，所以在日常的訓練中就要對自己狠一點。”

石家莊福美足球俱樂部的主場和訓練場都在石家莊中山體育場，距離球員們的住地比較近。杜亮的日常大多在這里訓練度過，有時是一天一訓，有時是一天兩訓，以及每周兩次的體能訓練，包括健身房各類器材以及游泳等。“守門員是單練的。”杜亮說，石家莊福美俱樂部的隊員、教練共16人，其中守門員兩人。

五人制足球比賽中的守門員和11人制足球比賽的戰術和技術動作有很大不同，觀賞性很強。

五人制足球是室內比賽，場地比11人制足球場地小，更小的場地會造成足球飛行距離短，打到守門員身上的力度更大。

五人制足球比賽場地多是木制地板，不像11人制足球比賽的草皮場地還有緩沖。球門更小，雙方進球數量多，守門員的撲救次數就多，騰空飛躍也多。“落地和各種磕碰也更多一些。所以有時，我腿部會戴護具。”杜亮說。

同時，五人制足球比賽用球為4號球，比11人制足球比賽的5號球要小，防守難度也大。

杜亮說，因為上述種種，守門員的技術動作跟11人制足球守門員不一樣，一場比賽中，守門員的防守次數要遠高于11人制足球比賽，體力消耗也大。“這也是五人制足球吸引人的地方，場上的5名隊員，大家都有更多的觸球可能，每個人作用都很重要，技巧和配合也很關鍵。”

杜亮在比賽中。杜亮供圖

“我準備把家人接到石家莊來”

“我邀約了多次，才把杜亮挖到石家莊來。”呂秀峰說，當初杜亮猶豫的原因之一是南北氣候和飲食的差異。

“咱也很理解，我去廣州找杜亮談轉會，對那邊的飲食也不適應，吃不飽。”呂秀峰說，俱樂部也考慮到了這些問題，拿出了十足的誠意。

轉眼，杜亮代表石家莊福美足球俱樂部打了一個半賽季，被問及是否適應了北方的生活，杜亮大笑起來，“飲食上還在適應中。”

廣東人杜亮最不適應的是北方飲食中的辣，“隊里幫我們搞了一個小食堂，我也去和廚師溝通，多做一些少油少鹽的食物。”杜亮說，他已嘗過了部分河北的特色食物，但當記者問他是否吃過了驢肉火燒時，杜亮一愣說，“這個還沒有，下次一定要去嘗嘗。”

作為一名職業運動員，杜亮堅持多年不喝酒不喝飲料。

對于杜亮的這種自律，呂秀峰也大加夸贊，“五人制比賽一次可以報14人出戰，場上換人次數不限，俱樂部選派隊員會根據一段時間內他們的訓練表現，通過專業的裝備監測他們的訓練數據進行評估再定。在這一點上，我對杜亮很放心。”

職業運動員的生活并非想象中那么無趣。在石家莊一年多，杜亮在訓練結束也會到各處轉轉，比如，他和隊友偶爾到勒泰和萬象城吃飯、看電影，他還去正定看過古建筑，“石家莊這座城市比我想的更友好親切。”

杜亮對石家莊的球迷非常感謝，“主場氣氛非常好，石家莊的球迷很棒。”

呂秀峰說，石家莊中山體育場作為石家莊福美足球俱樂部的主場，在五超聯賽觀眾數量統計中，是上座率最高的主場，“五人制足球是個小眾項目，石家莊的球迷這么愛我們，讓人很感動。”

呂秀峰說，當時杜亮猶豫到石家莊福美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遠離家人。對此，俱樂部也給出了解決方案，“我們當時提出，杜亮可以把家人接過來，孩子上學，愛人工作，都給安排，讓他專心比賽。”

“我準備把家人接到石家莊來”，杜亮說，“2021年，我的女兒出生了，常年在外比賽訓練，會覺得很虧欠家人。我在慢慢適應石家莊的生活，希望把她們接過來后，我們全家人都能喜歡上這座城市，我也能在比賽中打出更好的成績。” （河北日報記者 白云）

對話

“希望能打入五人制亞冠”

杜亮獲得金球獎，讓很多對五人制足球不太了解的讀者開始注意到他所在的石家莊福美足球隊。在2021中國足球協會室內五人制足球超級聯賽（簡稱五超）中，石家莊福美拿到了第三名。

這支最初的民間隊伍，從朋友、同事組隊起步，在短短幾年時間內發展為京津冀第一支也是目前唯一一支參加五超的球隊，它們是怎么成長起來的，本報記者對俱樂部總經理呂秀峰進行了專訪。

記者：聽說福美足球隊最初是一支業余隊？

呂秀峰：對，我們最初是一支草根球隊。我個人喜歡踢球。上學的時候就踢11人制足球，后來參加工作，又和同事、朋友一起踢球，石家莊的大小體育場，我們幾乎都去過。但是當時還完全不了解五人制足球。

2010年，福美實業集團有限公司成立了河北福美足球隊，起初的主要成員還是公司的同事和朋友，我是教練。很多隊員工作日在上班，周末了大家才聚在一起踢球。最早仍然是以11人制為主，有時人不夠，就踢五人制足球，但大多都是業余比賽。

記者：這支隊伍是如何從業余隊轉變成職業隊的？

呂秀峰：關鍵的一年是2016年。這一年河北省五人制超級聯賽（簡稱冀超）舉辦，當時全省各地共16支業余隊伍參賽，我們是石家莊兩支球隊之一。

這次比賽，河北福美拿到了第三名，在半決賽中，我們輸給了另一支球隊。這場比賽，讓我們看到了差距。不過，那一次我們也把對方球隊的幾名職業球員挖了過來，加強了球隊力量。

2018年、2019年，我們連續兩年拿到了世界小球場中國賽區冠軍，要知道全國參賽的隊伍足足有5000多支。我們還以總冠軍身份代表中國分別參加了在葡萄牙和希臘舉辦的ISF世界小球場聯盟世界杯，開始從頂級業余球隊向中超職業球隊轉變。

2019年，俱樂部首次參加中國足球五人制足球甲級聯賽，拿到了全國總決賽亞軍，并獲得五超聯賽資格，成為京津冀區域唯一一支晉級中國足協五超聯賽的球隊。

記者：轉型中的福美有過一次更名？

呂秀峰：2020年的7月，河北福美更名為石家莊福美。石家莊市政府對球隊非常支持，近兩年給予了球隊很大支持。石家莊的球迷也很給力，這對于福美足球隊都很重要。

更名后的福美球隊更職業化。2020年，我們引入了杜亮這樣優秀的球員。在2019-2020賽季五超聯賽中，我們以“升班馬”身份首次參賽，結果獲得聯賽第四名。

雖然在12支球隊中位列第四，但我看到了球隊和第一、二名之間的巨大差距，也是從這一賽季結束，我們決定聘請更專業的教練團隊。2021年，球隊聘請了“冠軍教練”李建磊為主教練。李建磊來了以后，從訓練方法到臨場指揮到調整隊員狀態，讓球隊都有了質的提升。球隊也進行了一些人員調整，包括引入外援等。

2021賽季，我們取得了第三名，最能凸顯球隊調整作用的，就是我們和第一名的成績只差2分，石家莊福美已進入了全國五人制足球的第一軍團。

記者：下一步，球隊有什么樣的目標？

呂秀峰：我們希望能打入五人制亞冠。因為，五超聯賽的冠軍才能有資格去打五人制亞冠，我們在為了這個目標努力，也希望石家莊的球迷繼續支持我們。

采訪/河北日報記者 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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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制足球極簡史

五人制足球起源于上世紀的南美洲，1936年適用于五人制足球賽的首套通用規則在巴西圣保羅公布，發展到現在已經有近90年歷史。

巴西是五人制足球的傳統強隊。1965-1979年期間舉行了六屆美洲杯比賽，均以巴西隊的奪冠而告終。1980年，巴西隊又取得了首屆泛美洲杯的冠軍。1982年，在國際室內足球聯合會的支持下，首屆五人制足球世界錦標賽在巴西舉辦，巴西隊又一次贏得了冠軍。

起初，這項運動由1971年成立的國際室內足球聯盟（International Indoor Football Federation，簡稱FIFUSA）管理。

1989年，國際足聯接管了FIFUSA的運作，為了使這項比賽更利于發揮運動員的能力，并提高其觀賞性，國際足聯制定了一整套針對五人制足球運動的新規則。其中一項最重大的轉變，是把皮球的重量減輕，讓比賽節奏更快。

同時，國際足聯把“Futsal”一詞認定為所有的室內和五人制足球活動。

有了國際足聯的組織和管理，五人制足球在越來越多的國家得到傳播和推廣。

亞洲五人制足球起步較晚，中國五人制足球運動起步更晚。

1984年，廣州舉行了我國首次五人制足球邀請賽。1995年我國舉行了首屆全國室內足球錦標賽。

2003年開始，中國足球協會在全國范圍內普及、推廣五人制足球運動。2003年9月，中國足協成立全國室內五人制足球專項委員會，并決定從2003年12月20日正式舉辦全國室內五人制足球甲級聯賽。這標志著五人制足球職業聯賽在我國正式啟動。

2004年8月，中國足球協會舉辦了首屆中國足球協會杯室內五人制足球賽。

2005年，國家體育總局正式批準五人制足球為正式的體育比賽項目。

2007年，國家體育總局將五人制足球正式列入全國體育大會的正式比賽項目。

2016年秋天，中國足協決定改變原有五甲聯賽的體制，推出“五超聯賽”，和“五甲聯賽”以升降級體制銜接，打造更專業更廣闊的五人制足球全國賽事平臺。

五人制足球規則——

比賽場地：五人制足球室內外均可進行，室內的為木制或者橡膠場地。場地為長方形，長不得超過42米或短于25米；寬不得超過25米或短于15米。長度必須超過寬度。國際比賽場館面積長38-42m，寬18-22m。賽場上的球門高2米、寬3米。

比賽用球：比賽用球由皮革或特殊的合成材料制成，周長62厘米-64厘米，重為400克-440克，氣壓為0.6-0.9個大氣壓。當球從2米高度落下時，第一次反彈高度應不低于50厘米不高于65厘米。

比賽時間：上下半場均為20分鐘，中場休息不超過10分鐘。

比賽特點：球隊上場人數5人，其中守門員1人，隊員4人；不限制換人名額，可以重復上場，換人（除守門員）時無須裁判允許；沒有越位。

整理/河北日報記者 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