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女人愿進我家!”浙江男子與母親同住一個臥室28年...見到他的房間,網友瞬間淚崩

2022-04-16 05:15:48    來源:揚子晚報    

仲春四月,氣溫已升至34度。浙江德清匯豐廣場旁的一處樹蔭下停著一輛老舊面包車,副駕駛坐著一位滿頭白發、雙目緊閉的老太太,她的嘴巴微張,面部不時抽動,但神色安定。

面包車旁,曹加齊的燒餅攤通常在下午1點開張。搬面粉、端調料、生煤爐……一天的忙碌和生活的希望在一方小小的燒餅攤前支起。

車里的老人支起身子,艱難地用手撐開眼皮,目光始終注視著三米開外曹加齊的方向。

那是她的兒子,一位帶著母親出攤的50歲燒餅大叔,一位照顧了28年帕金森病母親的可敬孝子。

“我媽一刻都離不開我,我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只要我能付出心力,維持好我媽的現狀,我就會堅持下去。這不是需不需要去做的事,而是必須要做的事情,這是孝道。”

28年來,面對很多人的疑問或褒獎,曹加齊都會這樣回答。

載著帕金森病母親出攤賣燒餅

24小時一刻不離

“我在哪里,我媽就在哪里。”

中午12點,曹加齊為母親燒了一碗番茄雞蛋面糊湯。放涼許久,他端到母親床頭。

剛喂進去第一口,73歲的于粉英痛苦地嚷叫,帕金森導致舌頭發硬,她不能口齒清楚地表達。“她的意思是不要吃。”?沒人能聽懂母親的話,只有兒子曹加齊。“一開始我也聽不懂,后來半猜半估大概知道了意思。”

曹加齊精心制作的面糊,母親一口都沒能吃進去。“她狀態不好時就這樣,不愿意吃飯,帕金森病晚期并發癥很多,她的身體經常會不舒服。?”連喂幾口,于粉英都不愿進食,曹加齊順從地放下了碗勺。

午飯后,他開始發面、揉面,張羅著出門,為了母子倆唯一的生計來源——賣燒餅。一切準備妥當,一輛從親戚家借來的面包車裝上所有裝備。

“媽,我們出攤去了。”曹加齊將母親從床上扛起?,半攙半抱著把她抬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車的后座,他放了香蕉和蘋果。“我媽今天沒吃午飯,等下可能會餓。”

天氣炎熱,曹加齊出門前特地為母親準備了車載小風扇,擺在副駕駛前,插上電源,陣陣涼風吹到于粉英身上;他又拿出一張舊紙箱,大小剛好能遮住擋風玻璃,也抵擋住了灼熱的烈日。一番熟練操作,曹加齊在34度的高溫環境下,為副駕駛的母親創造出一片涼爽的天地。

曹加齊的燒餅攤在小縣城頗有名氣?,但出攤時間卻時常不固定。“之前為了照顧我媽,一年沒有出攤做生意。”

2020年,于粉英的病情加重,經常出現幻覺,總覺得身邊有人跟她吵架,她用力敲床、大喊,反復摁床頭的開關,一開一關。這一年,半夜三更送母親去醫院急診成了常態,嚴重時依靠精神藥物進行控制。

也是從那一年開始,于粉英的身邊一刻都離不了人。一邊要賺錢養家治病,另一邊是24小時需要看護的母親,曹加齊干脆帶著她一起出攤。?“現在也經常‘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有時賣到一半,她突然發作了,只能收攤回家。”

房間里的“子母床”一放就是28年

半夜隨時起身照料母親

每天早上6點,曹加齊會準時醒來。?“媽,要不要小便?”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母親的狀態,檢查一下尿不濕,隨后走進廚房,開始為她制作專門的早飯。

一間10平米的房間是母子倆的臥室,被兩張“子母床”占據?,母親的床靠窗,一側安裝了醫用護欄;曹加齊的簡易木板床靠右,兩張床僅一步之遙,中間隔了一個用兩只板凳拼接的簡陋置物臺。

為了方便半夜隨時起床扶母親上廁所、喝水、擦口水……28年,曹加齊和母親每晚睡在一個房間,從青春少年直到知命之年。

帕金森癥導致吞咽困難,于粉英已經三年沒有吃過一粒米飯。“因為米飯比較糙,雖然是很小一粒,但她也吞不進去,只能吃一些流質食物。”曹加齊用豆漿機打了一些黃豆芝麻米糊,蒸了三個小籠包和一個土雞蛋。

將豐盛的早飯端到母親的床頭,他一勺一勺耐心地將米糊送進母親的嘴里,喝幾口后,再將雞蛋掰成小塊繼續喂食,看母親胃口不錯,曹加齊又將肉包掰成小塊,送到母親嘴里。

“我媽已經很多年沒有吃肉了,因為吃不進去。”?只見肉包在于粉英的口腔里打了幾個滾,就無法繼續下咽了,曹加齊嘆了口氣將包子取出。米糊還剩最后幾口,曹加齊把事先準備好的數顆藥丸放到母親舌頭上,就著米糊讓她順利下咽。

“今天我媽的狀態不錯,早飯吃得很順利。”曹加齊顯得很高興。吃完早飯,他將母親從床上緩緩扶起,彎腰穿好鞋子,將母親整個人的重量架在自己肩膀上,攙扶著來到洗手間讓她上廁所。

“帕金森病早、中期,我媽還能拄著拐杖走路,現在已步入晚期,腳指頭向內彎曲,無法伸直,自己已經完全走不了路。”

“我的愿望是希望媽媽身體變好,

能多活幾年,但是實現不了。”

“我媽生病前,我才22歲,不懂事,她生病后,我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28年前的一天中午,曹加齊一家人正吃午飯,45歲的母親突然指著手握筷子不斷顫抖的手,向兒子問道:“怎么我的手止不住地抖動?”不久,她被確診為“帕金森病”,一家人輾轉湖州、杭州、上海等地求醫問藥。

前15年,病情尚且能用藥物控制,15年以后,病情不斷加重。為了盡可能延長生存時間,于粉英先后經歷了腦毀損、腦起搏器、更換電池等多次手術,而這也讓曹加齊背負40多萬元的手術費以及每月數千元的藥費。

“在別人看來我媽是個負擔,但每個人都會老的,只要有我這個兒子在,我就要盡力管好她,讓她盡量生活得稍微舒服一點?,其實現在她已經沒有生活的質量可言,只要能盡量維持她的生命,我就要盡量維持。”曹加齊說。

“你照顧了母親這么多年,有沒有什么自己的愿望?”安靜的臥室里,記者問道。

曹加齊陷入沉默,隨后緩緩地說:“我的愿望實現不了,我希望媽媽身體變好,能多活幾年,但是實現不了。”

“帕金森病是一種醫生都無能為力的病,不治之癥。”?前幾年,他帶著母親去醫院就診,意外得知20多年前給母親確診的那位老醫生如今自己都已經癡呆了,這讓他很是感慨。

據醫學統計,大多數帕金森病人在確診后可以活10到20年。20年以后還能存活下來的非常少。于粉英能活到現在,和兒子的精心照料密不可分。

“沒有想過放棄,只有過特別無助的時候。但是為了我媽,我只能堅強,我媽得靠我撐著。”

這么多年一直單身

“沒有女人愿意進我家門”

曹加齊和母親的家在德清舞陽街道上柏村,一間30多年的老房子去年簡單地翻新了一下,但從斑駁發黑的外墻能夠看出這座農房原本的年紀。“親戚朋友勸我裝修一下房子,以前的房子太破了,沒有女人愿意進我家門。”

今年50歲的曹加齊至今孑然一身,除了房子破,他也知道,生病的母親是他婚姻路上很大的阻礙。

于粉英難得清醒時,用只有曹加齊聽懂的含糊話語,斷斷續續跟兒子說:“找個伴,不然我沒了,你一個人孤苦伶仃,怎么辦……”?再苦再難,曹加齊未曾掉過眼淚,但每每聽到母親這么說,他就想哭。“正所謂母子連心,做母親的都希望兒子有個家。”

但不能為了娶媳婦而忽略了自己的母親。“百善孝為先,該盡的責任一定要盡到,這個是最起碼的良心。”曹加齊堅定地說。

這些年來,曹加齊既當兒子,又當女兒,洗澡、抹身、理發,樣樣都是他來。除了每天早晚的悉心照料,還會面臨“突發情況”。“意識不清楚的時候,大便拉在身上經常發生,因為帕金森引起便秘,我媽每四五天才解一次,大便特別臭,只有我能忍受得了。”

每天在燒餅攤前,曹加齊既要做生意,還要照顧母親。一些老人看到了,感同身受,朝他豎起大拇指說:“像你這樣的孝子真是少有。”

所有人都年輕過,但我們大多人都還未老過。

文字記者 沈曉顏 陳煒 視頻記者 鄭超 邱澤楷

通訊員 沈歡歡 攝影 趙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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